走廊上的脚步声逐渐稀薄,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。苏念笙站在窗边,馀光瞥见沉予安转过头看她,眼里藏着某种难以忽略的情绪。
像是刚被点燃,又尚未熄灭的火。
她没说话,只抿了抿唇,抬手抚了抚耳边的发丝,转身回座。沉予安也跟了进来,步伐慢得像故意在等她先坐下。他将书包搁回椅背,随手抽出复习讲义,在桌上摊开。
早上的光透过教室窗,落在他垂下的睫毛上,描出一抹冷静的弧。
「笙笙。」他忽然开口。
苏念笙一怔,偏头看他。
「刚刚那题数a第二大题,你怎么写的?」语气温和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馀烬。
她往后靠了靠,目光撇向他手边那张考卷。「我想了很久,最后换了推导方式,用导数去逼近极限值……你也这样写?」
「嗯,我猜你会换解法。」沉予安侧过脸,看着她的眼睛,唇角弯得浅,「你写字的笔压,考场最后那半小时特别重。」
「你注意我笔压干嘛啦。」苏念笙低声,指尖无意识地抚着桌边,像想掩饰什么似的笑了一下。
沉予安没有回答,只轻轻地,低下头,靠近她的耳边:「因为我每一题写完都会听你呼吸的变化。」
话音低缓,却像带静电的声线,擦过耳壳。
苏念笙的身体一瞬间绷紧,耳朵热得发烫,却不敢回头看他。
她咬了咬下唇,装作翻讲义的样子,却翻到了空白那页,手指顿在纸上。
「你怎么突然……」她压低声音,还是止不住心跳微乱,「现在又不是补习。」
「现在比较好。」沉予安眼神暗了几分,像极压抑过久的海,声音贴近她一点:「补习的时候,我不敢太过分。」
她一抬头,刚好对上他那双近得几乎能看清倒影的眼睛。
「现在也不行。」她咬牙,虽然声音发颤。
「你不怕被发现?」他忽然问。
「你才是……」她话还没说完,他的手指已经落在她的桌下,大拇指极轻地按在她膝盖外侧,隔着制服裙布料慢慢往上摩擦。
「现在教室有点吵。」他说,「他们在聊下一次模拟考的传言,不会注意这里。」
苏念笙差点握紧笔的手都颤了下。
他的掌心移动得极慢,像是故意让她等着被碰到的那一刻。偏偏他什么也没做,只停留在她膝盖的边界上,手指一下一下像画圆似地,摩挲着那块肌肤。
她想抽开,但腿像被固定住了。
「沉予安。」她忍不住低声警告他,却没什么底气。
「嗯?」他像没听懂,低头写着纸上的题目,笔尖划过纸面,声音极轻:「这题要不要一起写?」
他的手没离开。
苏念笙感觉自己整个人像陷在座位里,被他那一点一点的碰触耗光力气。她咬着唇,脸颊发烫,心跳又快又重。
「等一下会上课了……」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,低声说。
「我知道。」他收回手,语气依然无事,「只是想摸你一下。」
他的声音温柔又轻,却像滴进水面的一点墨,在她体内慢慢扩散成无法言说的热。
她撇过头,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,却被他伸手撑在椅背上挡住了视线。
「你脸红了。」他靠近,声音更低了些:「是不是喜欢我摸你?」
苏念笙睁大眼瞪他,心脏像要炸掉一样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下节课铃声在这时准时响起。
她仓皇地扯回椅子坐直,拼命翻出笔记,掩住自己快要失控的表情。沉予安也慢悠悠坐直,只是唇角勾着,眼神藏不住得意。
课堂开始前的混乱声中,他忽然俯身靠近,轻声道:「之后复习,我会更努力……让你没有办法专心。」
那语气,像誓言,也像挑衅。
苏念笙握紧笔,却怎么也写不出第一行字。
她知道——这场关係,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拉扯。
而是沉予安,一点一滴,把她拖进深海。
晚上,苏念笙照例提着书包敲了沉予安家的门。
门开的那瞬间,她闻到屋内熟悉的檀香洗衣剂味混着淡淡木头气息。那是沉予安的味道,连空气都像沾染了他的慵懒气息。
「今天还要复习?你第一名耶。」她边走进客厅边小声嘀咕。
「你第七,我们进步了不是吗?」沉予安关上门,语气轻松却不失分寸,「要保持,就不能松懈。」
她撇嘴:「你才是不能松懈,前面五名都在追你。」
「我比较怕你追上我。」他声音一低,贴得太近。
她一怔,才发现他正站在她身后,像故意将气息吹在她颈侧。
「沉、沉予安!」她往前跳一步,心跳乱撞,却又不想让他看出慌张,只好快步坐到熟悉的书桌前,翻开今天的数学讲义。
桌上那盏柔黄的小檯灯亮着,窗帘拉上一半,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的呼吸声,与笔划过纸面的细响。
她原本想专心解题,却怎么都静不下来。
沉予安今天特别安静,安静得让人不安。他没有立刻凑过来,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提问,而是坐在她旁边看着习题,指节敲着桌面,彷彿在等某个时间点。
终于,他开口:「这题我记得你以前错过。」
她往他那边瞄了一眼,结果他不知何时靠得极近,指尖还按住了她写过的那一页笔记。
他的手背贴着她的,体温明显高了点。
「我改进了。」她小声反驳。
「是吗?」他转头,那双眼像夜里不熄的光,「那我测验你一下好了。」
「现在吗?」
「对啊。」他语气淡淡地说,却将她的笔抽走,自己拿着,靠得更近些:「口头问,错了就罚你一下。」